南公营子纪行_小说散文_喀左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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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9/2/10 15:38:46
来自：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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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公营子纪行

杨柳 2019.2.9

       正月初三，年味儿正浓。姨娘家的两位表弟，前来拜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何况是亲戚。平时忙碌，新春得闲，聚会甚欢。拱手问好，握手致意，热忱有嘉。我这两位表弟现居县城，大表弟曾在县里农机大修厂，现已退休，二表弟曾在县里棉纺织厂，虽然企业改制下岗，而他另谋职业，日子过得也挺红火。两个表弟而此前的第一故乡却是南公营子两家村，在那里出生、长大、上小学，在南公营子读中学。在两家村居住了13年后，又转移到了小店村，又是五年，再后来转移到了甘招镇，又是13年，再之后进了县城，总算是定居啦。乃因我那姨娘、姨夫，都是工作在教育行业，公办教师，随着工作调动而迁移住所的，且都是居住在学校。最早在两家村小学和小店村小学居住时候，我曾探亲过几次。时光荏苒，岁月如流，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了，然而旧事难忘，宛如昨天。吃着瓜子，喝着茶水，和两个表弟谈起往事，感慨连连，他俩说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回过南公营子啦。记住乡愁，不忘根本，说的确切。于是我们三人不免心血来潮，且立即行动，一同乘坐二表弟开来的面包车，前往南公营子巡回怀旧。

        路上车流量很大，摩托车、电动车，出租车，以轿车居多。那摩托车电动车上，可见都带着各式礼品，可知走亲访友拜年的。路过老爷庙，折向南，开往南公营子。在车内向两旁观望，坡坡梁梁的丘陵中以及那山坳里一溜溜的民房，家家门口悬挂着新年的大红灯笼最惹眼。这一带老式瓦房较多，虽然窗户、门口，不再是早前的木制格式，而是更换成铝合金式样，但是仍然给人古朴、凝重、典雅的印象。公路两旁每隔一段有一栋栋的覆盖着白色或蓝色塑料的暖棚，三高农业可见成效。

       坐着车，我们哥仨指指点点说话间，来到小店村，车速慢行至小店教学点停下来。一齐下了车，张望着那栋曾经居住过5年的靠近门口的瓦房校舍，在它一边是以后不知何时建有的多栋橙黄色的平房校舍。因为是刚刚大年初三的缘故吧，小店教学点的大门紧紧地锁着，我们无法进去怀旧，于是只得站在门口张望，感叹，世事如流。那哥俩说，在这里居住，校舍比在两家村小学住的时候宽绰，学校领导批给了两间房舍，外屋当厨房，里屋做卧室。那年我来此探亲时是暑假期间，小哥俩陪伴着我在全村绕了个遍。那时没有院墙，学生们上下学就在窗下络绎走过。寒暑假期，他们就被视作看守校园的门卫，无需教员们轮流到校值班。我们哥仨张望了一会儿，上了车，继续前行，哥俩叙说着，指点着那远山，追忆曾上山到开石灰矿的地方玩过情景，也曾到山脚下小河摸鱼的趣事，说到动情处，津津有味，犹如昨天。

       面包车来到两家村小学原址再次停下来，三人下了车作拍照。或因搞集中办学的缘故吧，此前曾在这里开办的学校已经被两家村部所代替，门口立有显赫的标牌：南公营子镇两家村。原来的操场，改成村民娱乐活动场所，设置有多样运动器材。遥想当年，开车的二表弟刚三岁，大表弟刚上一年级，我来此探亲。那时他们一家四口居住的是学校一排平房中最靠边的一间房，隔壁是学校办公室。他们把一间房改造，在中间半隔开，里间当厨房，外间搭火炕做卧室，靠边留一条仅能容一人走的狭窄过道，靠墙一面摆着两个红榆木箱子，箱子上面放着小圆镜，还有一个马蹄表。做饭时候，里间厨房产生的热蒸汽，通过外间住的屋门口冒出去，有时烧火遇到倒风天气不进烟，弄得一屋子的乌烟瘴气，可够难为人的。那外间炕头靠门口的上方挂一个广播喇叭，这算是当时的家用电器。那时我家里还没有，觉得挺奇怪的。我去住了三天，每天早晚听那喇叭播音，譬如早晨天刚亮，就听见那女广播员清脆悦耳的嗓音：南公营子人民公社广播站，现在开始第一次播音……我那俩表弟躺在热被窝里，也一本正经地跟着学说一遍，姨娘对她那俩小子说道：看人家播音员念课文多好啊，你俩也好好跟着学吧。姨夫在一旁笑而不语，摆弄着他那袖珍收音机。当时我二姨负责一年级教学，二姨夫在南公营子公社任教育助理。两家村到公社驻地八里路，他每天骑自行车往返。在这样简陋的生活环境下，一住就是十三年。俩表弟在已改做村部的从前是两家小学的校门口，凝神专注，默默伫立，看他俩的表情，眼睛湿润，泪花点点，准是追想到了当年在此生活的岁月。他俩的母亲，我的二姨，三年前已经仙逝，享年87岁，已算是高龄啦。然而在子女的心里，音容宛在，难以忘却，世上只有妈妈好啊！难忘的童年时代，在母亲的怀里是多么幸福！在外边玩野了，忘记了回家，母亲站在高处呼喊着自己的乳名，招呼回家吃晚饭。往事历历，历久弥新。陪同两个表弟，在这先前的校门口，而今的村部前，站立许久。情不自禁双手合十，对天祷告，愿在天堂里的二姨，平静安好。唏嘘声声，感慨连连。

       在感慨声声里，我们三人又上了面包车，继续前行，直达南公营子。所见到处是节日气氛，各个商家门口彩灯高挂，路面可见放过的鞭炮红色纸屑，门口摆放着各式礼品出售，来往车辆缓慢进出，显示彼此礼让。看这南公营子镇的建筑风貌，比改革开放前的县城还气派，在我县历史上也颇有名气，曾建有五府五庙，县志有记载，南公营子王爷府赫赫有名。可惜久经运动，古迹保护欠缺，唯有那普佑寺里的四百年古松，依然苍劲挺拔，作为历史沉浮见证。看来那普佑寺显然是近年来新建的，砖瓦颜色清新可见。靠东边有一栋瓦房，斑驳陆离，前檐子已经腐朽没落，瓦房上长着荒草，窗户上结着蜘蛛网，里面也是一片凋敝，早已无人居住，算是古迹见证。老瓦房前有一株百年古松，仿佛一位老者，靠在一旁，那曲折的主干，好似老者弯曲的胳膊肘，那树枝仍然扶摇向上。为了防止倒伏，当地人给那主干架起水泥支架支撑。据说早前这里曾作为公社办公地方。新建的庙宇里有人看管，一位年龄大约三十几岁的信仰女士，引领我们三人进去观瞻，见有两位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士，正在给雕塑的极其庄严的神像虔诚地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祈祷康安，之后跪下磕头。这情景不禁使我想起王实甫所写的戏剧《西厢记》，相国女儿崔莺莺和丫鬟红娘也是拜庙，因遭遇强盗逼婚，老夫人许偌，能遣退贼兵者即将女儿相许，于是却成就了在此候考的张君瑞书生的传奇姻缘。还有那唐伯虎点秋香也是先后进殿拜神相识的古代爱情故事呢。等那两位女士出来后，我那俩表弟也进去给神仙磕了头，我在门外作了双手合十的礼敬，显然不是为了求婚姻之事啦。公民有宗教信仰的自由，宪法有这条规定，不足为怪，和谐就好啊。

       走出普佑寺，只见左边是南公营子蒙古族学校教学楼高高耸立，右边是镇政府机关高楼，面临的是繁华且喧闹的街市，而在这里却是给人一种静谧、肃穆、超凡脱俗的感受，心灵受到净化。开动面包车南行不远，可以看到一座孤山拔地而起，据说当年康熙大帝私访曾路过，也算知名胜地吧。倘若在此修建庙宇，让神仙们居住，肃静、庄严，远离尘世，像县城西边的长寿山毗卢寺那样选址，或为恰当，顺便搞旅游开发，生态园建设。当然庙宇旧址重修，光复旧业也是被大家认同的，另外必有“谈何容易”之说。

        时近中午，面包车驶入四道营子，这里是我老姨夫的故乡。老姨老姨夫也是在教师，家乡化的时候回到这里继续指教。后来他俩转到县城乌兰山后面的四小学继续任教，老姨夫曾任职四小学党支部书记。我们哥仨指点着曾经到过的四道营子学校和老姨夫的故居，这时面包车已经拐过四道营子大桥，向县城疾驶而回，一路顺畅。故地重游，留连往事，正如电视剧主题曲《渴望》里唱过：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过多少朋友，仿佛就在身边。真是往事如烟，往事如昨，岁月如歌啊。缅怀过去，珍惜今天，愿岁月静好，情意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