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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09/12/26 19:39:07
- 来自: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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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茹、玉茹……你看这蒜目疙瘩打成了!”我一手举着刚刚系好的一个纽扣,一手推醒将要入睡的妻子。 妻子听说蒜目疙瘩打成了,一翻身从被窝里爬起来,拉着了电灯,拿着蒜目疙瘩端相了一会儿:“挺好!中间的鼻儿再长点,就更精神了,你得比量着那个老样子。”她看了看了又说:“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不行!我得趁热再打几个,不然明天又该不会了。你先睡吧!” 不一会儿,妻子便睡着了,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时至岁尾,一页页日历化做一片片雪花飘落下来。街道、楼房、一时间整个天地都捂在白色之中。那天,我又艰难地骑着车,到公路段去帮助排练节目。那可真是“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艰难地登上西梁大坡。我不禁想起二十多年前到塑料厂去上班的情形:大雪天登上西梁大坡,哈气在眉毛上、皮帽上结了一层白霜…… 晚上,我冒着雪从公路段赶到家,看见桔黄的灯光下,妻子正守着床上一件件白色中式对襟便衣发呆。我忙走过去:“这领口挖得多周正。” “领口一点毛病都没有。可那蒜目疙瘩呢?” “嗐,要是她姥姥活着就好了,也怪当初我没留心学,这蒜目疙瘩算是打不上了。”说着她神情有些黯然。 这些服装,是为了纪念毛主席百年诞辰演出中的一个男声表演唱《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用的,眼瞅着十几件衣服做好了,五十多个蒜目疙瘩却没有着落,谁能不着急呢? 看了妻子一筹莫展焦急的样子,我也急得直打磨磨。“哎,去找大嫂,让她帮忙。” “我早去找了,她说多少年不摆弄这蒜目疙瘩早都忘到二门后去啦。” 我一摸脑门:“要不去找竹林寺的老街坊?” “那儿都动迁了,上哪儿找去!” “哎,有了,我记得《生活科学手册》上有缝纫的知识,说不定有系蒜目疙瘩的方法哩!” “你呀,真是个书呆子,啥都离不开书。”妻子嗔怪着笑了。 我到书架上抽出那本《生活科学手册》,三翻两翻,果然有胡桃纽的制作方法。连怎样裁扣篾、缲扣篾,如何结扣都一一画了图解。 “哈!你瞧这不是吗?”我拿着书对妻子说,妻子眉舒目展,一脸笑意。 我打开书,拿起妻子早已缲好的扣篾,在台灯下比划起来,先是照图盘了个剪子股环,再将一个环套入另一个环中,扯起一头纽脚穿进环套,从中间穿一根黑色鞋带(这样黑白分明),把鞋带用牙咬住,扯住中点,把两个纽脚穿过中间盘出的方孔,这时将鞋带和纽脚向两头拉,同时不断盘缩系成的大蒜目疙瘩,使其收紧。方法是明白了,可毕竟是头一回,找不到窍门。一会儿,纫错了地方;一会儿,两个纽脚没有从一个孔中穿过…… 拆了系,系了再拆,反复了十几回。时间一分一分地盘绕在扣蔑上,我终于找出了:最后纽脚向方孔中穿的方向,是系蒜目疙瘩成败的关键。当我举着打成的第一个蒜目疙瘩推醒妻子时,我高兴得竟像一个孩子似地手舞足蹈起来。 当时钟“咔”地轻响了一下,我抬头看了看,已是午夜一点。我的面前已摆上了一排蒜目疙瘩,“一、二、三……”我数着数着,眼皮发粘,困意从心头涌起。
我朦朦胧胧地意识到: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该睡觉了…… 第二天,我回到家,又照着书盘起了蒜目疙瘩,这回是轻车熟路。我在灯下盘,女儿在一旁看着,也比量着,人家心灵手巧,一会儿就盘成一个。 我对妻子说:“这蒜目疙瘩好打,这关键在于最后要勒紧,不然就不好看。哎,我还想出了一句疙瘩话——那叫,老太太系蒜疙瘩——” “怎么说?” “盘锦(紧)。” “你呀,净说词,还是紧盘吧!”
1994年11月7日晚 1994年11月8日改抄 2006年7月28日再续
[此贴被金鸣镝于2009-12-26 19:39:5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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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师也蛮够心灵手巧的嘛,这活儿您也做得来,简直不可思议。
记得小时候,家里的衣服多是妈妈亲手做来穿,冬天的棉袄,多数就是不钉扣子,要打算木疙瘩的,打算木疙瘩的料儿多是做棉袄剩下的花布条儿,妈妈先把布条的一头钉在腿上(盘腿坐着的),然后再把布条缝成细绳,估量着够用了就结束,然后用这自制的花绳儿打算木疙瘩,这样的场景常在我的记忆里,可惜没想着要学,估计妈妈现在也不一定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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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师也蛮够心灵手巧的嘛,这活儿您也做得来,简直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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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令人怀念的蒜母疙瘩,既省钱,又用了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金老师是有心人,是个真正的读书人。我的老姑就这样:照着菜谱烧菜,看人家给的缝纫书裁减衣服,看毛衣编织书织毛衣。是个真正的学以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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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到:“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书就是老师,只要虚心请教什么都会了。佩服楼主的细心与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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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看到老师孩子般举着蒜目疙瘩请功的样子,文章生动有趣儿,细节描写好.尤其是"时至岁尾,一页页日历化做一片片雪花飘落下来。"好想象!欣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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