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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0/6/30 22:5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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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先锋诗的断想
１
先锋一词，应是起自战争吧。作战或行军时的先头部队，旧时也指率领先头部队的将领，现多用于比喻：先锋队、开路先锋、先锋作用。
若以为另类就是先锋，那是对先锋的误解。另类或许是先锋的一种表现，但另类不是先锋的特质。
若以为叛逆就是先锋，那也是一种片面理解。虽然先锋必有它的叛逆性。
先锋首先应具有超当下的先进性-—— 一种生自母体而又超越母体的新格局。也可能是破坏母体，孳生新体。从哲学意义上讲，它应是泛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等多种学科的一种进步论的统括。
昨天的先锋，可能会是今天的传统，但它仍是那时的先锋。这是个常识。.否则，不就成了先锋只有当下才有了吗？这也是个常识。
先锋或“旧锋”，都是时代发展的交替表现。死亡是新生的精神营养土。新生是死亡的延续与发展。
当年，发明“歌德巴赫猜想”的陈景润先生，在他摘取下数学王冠上的那块宝石时，他应是那时的、那个领域的先锋者。
当年，突围长长数十年的禁固，写出冠以朦胧诗派的三位诗人，他（她）们应是诗歌创作某个时期的先锋。
这两位先锋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对当时社会的某个领域起到了促进的、革命的作用。因为它们都代表了社会发展的先进动力。
可见，先锋不是一种怪异，不是一种“捅猫蛋”、玩花活、哗众取宠，更不是一块障人耳目的遮羞布。它应是文化建构、、与解构的双重创造精神。可不可以说它也应是一种生产力，一种精神生产力。。
历史上曾有人企图利用它来装饰自己，定是徒劳，顶多达一时快意。先锋的社会价值，是整个社会的认证结果。它是在一个特定时期的社会精神的集中亮相！它在摧枯拉朽的同时，不断建立起新的秩序。
２
试着说说先锋诗。希腊文中诗歌和创造是同一词，真正的诗人应是思想者探索者，应为时代探路的时代先锋。
先锋派艺术：西方现代艺术流派之一。广义的泛指最新、具有反叛性的文学艺术现象；狭义的指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在欧洲出现的、反对艺术体制艺术自律的一些艺术流派。
既是冠以先锋诗，那首先应该是诗，而不是杂文、小品、口号；更不是淫言秽语下作话合成；也不是意象堆砌符号天书。
把非诗硬硬地说成是先锋，是近年来诗坛的一个怪象。对于这些形形色色，不在本文的着笔范围，不再赘笔了。我只想学习一下先锋诗应怎样定位。首先，我想是不是应以先锋的哲学解释来求证。那就是：先锋是一种进步的格局。因此先锋诗也就应是进步的诗歌格局。
然而，文学创作尤其是诗歌创作，是定不下一个统一样版的。已是样板的则已失去了它的先锋性，成为一种经验，就象已经失去光泽的漆器。先锋往往总是反经验的。探索性、实验性、原创性永远是先锋诗的属性。
认定一首诗的优劣，总是见仁见智。诗的价值，是不能以“先锋创作”或“经验创作”来判定的。先锋诗与好诗在严格意义上不是一回事。只能试图先学着从一些基本问题着手，作为度量先锋诗歌的衡器。
3、
曾有人认为，只要口语写作就是一种先锋创作，对此早有人予以释误的了。
其实，口语写作根本不是个新鲜事。口语写作只是一种写作方式，并无先进与不先进之说。于坚、韩东、伊沙为代表的民间写作，不依附庞然大物，坚持另类立场，鼓倡原生、本真，企图将诗歌还原为生活。女诗人王小妮也是有成就的口语诗写家。
不管以何种语言写诗，也可口语、也可民歌、也可书卷或其它种种，既是诗，就应是诗性的，此无可争议。也就是说，先锋诗首先应是诗。
例举《包括挖土机在内的风景画》。在这首似是信手拈来的分行里，在似是极其平常自然的语言中，诗人几乎动员了所有的创作手法，象一个天才的导演，调度着一群语言的角色，把很深层次的内涵（意味及意义），借助于一些似是平白的日常生活具象，一经灵性的安排，变的空灵又意味深长，深入浅出地完美呈现一种弦外之音。
（原诗）
“风景画就在我的身边／从我居住的小区／北门走出去／挖土机在我的左边，也就是东边／刚开始／挖土机吃的是野草／接着吃的是土／“天啊，这些奇形怪状的家伙！头上／没有眼睛，而它们的眼／在背后。”／从我居住的小区北门走出去／路灯越来越多／回龙观东大街越来越漂亮／它宽50米
号称北京的第二条长安街／而我的单位却在长安街7号／隔壁就是中南海／我有时很纳闷／诗人和政治家难道就隔一道墙？／它们转动那长臂上的嘴巴／嘴角叼着鲜花。”／即将走出小区北门／挖土机在我的左边继续工作着／我知道又一幢大楼／会和春天一起来临／我的又一批邻居会和春天一起来临／“它们边吃边吐，边吐边吃，／因为它们没有喉咙，只有其大无比的／嘴巴和饥肠辘辘的肚子。”
从简易围墙的缝隙里／我看见挖土机越挖越深／它们吐出来的泥土／被卡车一车一车拉走了／“没有喉咙，没有声音——没有抱怨。”
面对日新月异的巨大变化，桑田沧海，诗人躲开了常规（经验），躲开了以往沿用的切入方式，从一台挖土机着手“它们转动那长臂上的嘴巴／嘴角叼着鲜花……／我的又一批邻居会和春天一起来临”，这是一台吞吃旧事物、创造新事物的大怪物。从典型场景中选取了对应物的排列呈现，躲开经验创作的抒情，以日常写作的样式，在有些冷漠的排列中，深藏着暗暗的地火。这种反叛式的实践，恰恰创造了一个崭新的诗歌境介。
在此，我们尤其要注意的是那个“大怪物”的出现！那个“大怪物”应不是个偶然具象吧。
在上个世纪未中国诗坛的“知写群体”和“民写群体”为争中国先锋诗歌封号而争得势如仇敌，以后诗坛又爆发“下半身派”与“垃圾派”谁是当代诗歌先锋的大战以来，诗坛上那种以先锋名义炒作自己，盲目跟风者接过旗大喊大嚷，那种晚上做个梦白天就扯块尿布当旗帜、充满了种种自大狂，表现欲极强但对诗歌没什么研究的伪先锋。那是把先锋诗歌搞得象狗尿一样臭的特定时期，正本清源的诗歌发展，将必然登临中国诗歌舞台。
4、
着力于诗歌语言的改造，试水于词性的置换，致力于语言的最大限度的涵盖，使日常的语言陌生化，是先锋诗歌的一大特色。这是对于传统的、僵化的老态龙踵语言的革命！
诗歌的语言，是向读者传达诗歌内蕴的唯一手杖，它在某种意义上说，有如幼儿园里的看图识字。众所周知，所有的艺术创造，脱离我们的生活现场是不可能的。即使是超验的，也应是客体的反应。思维的天马，也是缘于生活中骏马的放大或虚拟。但诗歌又决不是看图识字，要想让读者得到阅读时的审美愉悦，语言的丰富多彩，语言的陌生化，语言的冲击力，是每个诗人长期攻坚的目标。
曾有过一个历史时期，诗歌的抒情会被戴上政治帽子。物极必反，中国的朦胧诗就这样闪电似地划破了暗夜，先锋了拨乱反正的诗坛。
前几年曾有人全盘否定抒情，有一些诗歌混混儿，他们本无诗的感觉，但又不甘放弃捞一顶诗人桂冠戴戴的欲望，就乘机大肆炒作，推波助澜地推销他们的劣质货色，并自封为先锋。其实，抒情与否，并不是界定一首诗优劣的唯一标准。抒情与否也不是决定是否先锋的唯一标准。但一些混混的炒作却把抒情推到了一种极端。
清者自情，浊者自浊。
当有人全盘排斥抒情时，有人能牢牢恪守她一份自然心态与安静，在诗的本质境界的湖泊上扬舟，以他最新的抒情方式走向诗坛。这浑水里的一缕清泉，应是一位先.锋者的自信。
应运而生，优秀诗歌的出现，也应是诗坛糟杂一片中的另一种先锋行为。这是因为作品所展示的，不是成规旧律的经验重复，而是一种全新的诗歌抒情方式。且例读：
《亘古一回眸长泪浣流光》
“你，可有话要说？／她绕出镜子，绕到我对面／没。／我抬起眼，看着她，一笑。再笑。
涉水芙蓉。你听／水尖上的芭蕾／孤绝的旋转几乎目中无尘／至此，谁奈我何，我奈我何
在注定的时空，我的话已结束／来到这个结束，值得欣慰／风止树静，万象安详
或许一个开始又紧接着来了／亲爱的，不要紧。不过是／慢／慢／走过它。总会走到
结束，又可待拈花一笑，合掌入定”
起句悄悄，透着宁静、安详与半分狡黠，多么新鲜又自成一格的切入，既不同于传统又不同于网上流行的西皮士手法。短短几行有若电影剪辑，这样另起炉灶的、富有戏剧性的诗行，在近年来多如牛毛的诗歌烂桃的箩筐里是没有的，是有悖于以往经验写作的，因此也称之为先锋毫不为过。
近年来，有人呐喊着拒绝抒情，把文字变成了炸薯条餐巾纸之类，对于一种摧枯拉朽的破坏性探索，我赞赏他们的精神与勇气。不过，诗歌是诗人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的对话，炸薯条餐巾纸只是一种生活用品的排列，不会是诗性的创作，它不具有诗歌的审美价值。这一位年轻诗人，她的诗歌首先是极具现代色彩的、有着创新意识的、空灵美作品，抒情不腻，现代不滥，传统不殇。是网络诗坛一片喧闹声中的一支奇葩！反叛于流行的自虐式写作写作，自成一格，独领风骚，应赞为先锋！
5、
意象的呈现，即世界的呈现，意象之外没有诗歌。意象虽不是新开的花朵，但近年来意象的巧妙应用，成了现代诗歌的一大亮色。也使一批先锋诗人的作品，增添了深度与内涵。不过，也是意象的泛滥，把诗歌弄的七零八落，读来不知所云。这是有人误以为大肆收罗一些奇奇怪怪的意象，自己就是现代派的先锋诗人了。
意象的把握，常常是以细节为倚托的。细节的重要，常常被小说家所重视。而诗歌里如果有了真切的细节，就可以避免诗的空泛，就易于被读者记住、接受。当然，小说的细节和诗歌的细节是不一样的。诗歌的细节，可分两个方面，一是心理活动外化所体悟后的展现——表现在可触、可摸、可见、可听、可嗅、可吃……等等方面。二是由诗情发展而采撷的具象。精于意象的扑捉，并由此营造了诗意的深层境界。诗人，应是冶炼意象的熔炉。
诗人应向近年来的舞蹈学习，他（她）们不再停留在对于对象的模仿上，而是尽力挖掘客观表象后面的内涵，给以意象化的肢体语言。或许对那有些飘忽的动作，直觉上有些把握不住，但内蕴的更大审美空间，确会带给你更多的艺术享受。
6、
是由于什么样的一种原委，一提起先锋诗歌，总和怪异联在一起。到底，是谁败坏了先锋二字的好名声呢？
而我要说，也确实有一些诗歌混子打着先锋旗号，卖野人头，装凶装疯，把诗歌弄成了分行的符咒、性渲泄、黑话、泔水……等八卦、恶搞之类。
不过，更多诗人仍一如既往地坚守诗歌的神圣阵地，认真做人认真做诗。尽管审美分寸各有差异，但人间要好诗的审美标准殊途同归。尤其，在各种因素的促动下（社会的、经济的、文化的、世界的），诗歌的人性回归与非功利性日益彰显。
也许，一些目光短浅的诗人，会一再排斥诗歌作品的思想性，把一些日常的生活琐事罗列分行。把诗歌文学变作了一碗浑水，又不好看又不好喝。而作为先锋诗人，恰恰应该把握住这一诗歌的关隘。关于诗，不要去追求意义。但一定要有意义。
先锋诗歌出现的叙事和日常化，不追寻宏大主题与题材。它强调一种对日常生活的激烈反应和表征，美学意义则是关注艺术如何给人们带来日常生活的平庸和无聊所不具有的某种东西，亦即一种英雄式的甚至残酷的体验。这是现代主义艺术和美学的重要特征。它对各种"极端情境"大声喝彩！
可见，先锋诗从根本上说，仍是人间烟火，不是天上雾霭。可就是有人把它搞的神幻莫测。这许是由于先锋的超前性与反叛性带来的副作用。许是先锋性总是处在以往进程的不断发展中。因为，先锋是一只永远飞翔的大鸟！
也因此，给一些诗人们以误解，蓄意并涂上了神化的虚妄色采，写出了一些故弄玄虚的、莫名其妙的所谓“先锋”诗。蓄意把诗与读者割裂开来，我行我素，自鸣得意。
也有一些诗人，自栩为现代先锋，搞一些出格的事，恶搞一通，为诗坛不齿。这是个案，无碍大局。有时，也是诗歌在落漠中的挣扎，是急待摆脱困境的反叛。是个笑话也不是个笑话！是一些诗人自轻自贱、又自尊自重的在位行动！
先锋写作是为好诗服务的。好诗应具有它的先锋性。纵然，好诗与先锋诗是两个概念，.但它们都应有诗的品质，都有诗的先进性。不论结构、解构、建构、变构，不论传统现代、“先锋”“经验”，都是为了建造一座诗歌鸟巢！
对于先锋诗歌的当下界定，一些诗家有着它独到的见解，这是鉴于当下诗坛状况提出的真知灼见，他们对现今先锋诗歌提出了如下基本特征：（1）在思想上对“正统”的解构性；在艺术上超前的探索性；在创作个性上对自身的变构性。（2） 先锋诗歌是社会历史文化的产物，它有一定的空间性和时间性。（3）我们要尽可能以内省的姿态面对“先锋诗”这块诗学领域的硬骨头，要有耐心，要允许别人发表与自己不相同甚至完全相反的诗学观点。也不要一读到与自己美学观点不同的就坐不住就跳脚，反省一下自己的脚步是不是还蹬踏在三十年前的石阶上！ 不要把先锋搞成玄学，也不要拿着旧棉袄去套发育成长的新一代写作。从发展的目光看先锋，从发展的目光看传统。谁也不会像孙猴子那样从石缝里蹦出来；谁也不会老守花果山。世事不会静止不变，诗歌不会静止不变。先锋不是一阵风，诗歌不是一阵疯。先锋到底是什么？我说它不是什么。三生万物，生活是一种永远的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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