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大北沟_小说散文_喀左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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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模范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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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1/3/30 8:52:29
来自：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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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北沟（近作选二）
大北沟不大，仅有十来户人家。
不知道啥原因，最近总想起这个小村子。
我至少有二十多年的时光没有光顾这个小村了。
它是我初中读书必须路过的一处所在。
如今它静静地呆在属于它的所在，接受雨水，阳光的问候，当然还有我的思念与忧伤。

实际上我都忘记了这个村子的名字，这个名字的再次回来，还是因为我回家上坟，返回城里的车上，一位初中的校友告诉我的呢。我觉得这非常不公平。对于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村子的名字，因为我们好久没有走同样的山路路过那里，结果就连这村子都忘记了，这实在说不过去，但是事实是我忘记了它的名字，但是我绕不过记忆的纠缠，我想起了它的所在，它的山路崎岖，它的野花绽放，还有酸酸的山杏。雨水造成的泥泞。。。。。。
我曾经在一个叫下杖子的中学饱读多年，意思是说初三复习过。用我们过去的说法，至少和《铡美案》中的王严凌一样，是三朝元老吧。因为那个时候家里没有自行车，交通基本上靠走，当然治安也基本上靠狗吧。我们上学要翻过一座山梁，每天翻两次。你说，念书难不难？
而大北沟就隐藏在这道山梁之下。我们每天都走在崎岖的小路上，每天都眺望山梁，然后攀登，并试图超越。
我深深记得那窄窄的崎岖的山路，上小坡，下小坡。蹬大坡，下大坡。在山路上不时地可以遇见别的村的同学。如果是男生，就集合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前走。如果是女生，就假装不说话，一个班级的也不说。一前一后地走。这事情对于女生有好处，至少她不用害怕。因为学生不会伤害她。要知道，当玉米高粱长起来的时候，我们的小路是隐藏在庄稼高大的身影里面的。
从六块地蹬上山梁的时候，我们总是感觉有风拂面而来。如果是夏秋时节，山梁上风简直就是救命恩人。书包在后背已经塌出浑身的汗水，山风一吹，感觉霎时清凉，头发在风中开心地舞蹈。当然，冬天就遭罪一些，因为疾走山路的结果是棉裤里面塌湿乎乎的。风一吹，有点不舒服。
男生走山路稍微好一点，要是女生在路上遇不见同学，那是很纠结的一件事情。虽然那个时候基本上没啥坏人，但是山谷中的兔子或者野鸡“嗖”地一下子跑出或者起飞，还是很吓人的。
男生经常躲藏在松树毛子后面，等你累的王八二怔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大喝一声。有的时候他藏的时候你没有发现，等他突然出现，还是吓的魂飞魄散的。不过这样的时候也不是很多，因为我们习惯了同学之间的恶作剧。我们明白过来后，会折断一个树条子，撒腿追去。追到一起，咕噜起来，快乐在尘土中飞。。。。。。
大北沟的山坡上有很多树，我记得左手边的是果树，山坡边是杏树，杏树好像是野生的吧，也有一棵半棵的家杏树，而右手边是一个大沟坎子，长满了刺槐。到了夏天，这里非常热闹。因为春天的杏花呼应着那边的槐花。非常美丽的景色呀。杏花的香气没有槐花那样地馥郁，当微风拂过，那空气中的气息经常让我们感觉是花仙子降临。
我最好玩的一次是放学回家的时候，路过大北沟。看见山杏厚厚地长满了枝条和绿叶间，我们用石头遛，用土了卡遛，杏子就是不下来。瞅瞅四处没人，我把书包放在树下，一个人爬上去了。同学们在下面看着属猴的我，可惜好景不长，没摘几个，树下一声大喝，我看见那个熟悉的看山人出现了，他猫腰捡起我的书包。我心思话，这下完了。抓个现场，只好乖乖就范。垂下头来，接受人民护林员的审判。这护林员好像是郑杖子的，没啥文化。他问我知道“五美”吗？其实他想表达的是“五讲四美”，但是他不确切，就“五美，五美”地教训我。我呢，作为一个偷山杏的人还不能纠正在我看来非常错误的“五美”。一声不敢吭，大气不敢喘。也不敢辩解，怕他踹我。也许是当时我的小体格，还有要哭泣的样子吧，总之他问我问道：你那个村的，叫什么。问我认识姚德贵吗？我说我是二杖子的，姚德贵是我三大爷后，他总结性地教训我几句，放我走了。
同学们一路走一路嘲笑我，并分析放我走的原因。因为姚德贵我三大爷在兽医站上班，会谯猪。估计给护林员家谯猪的时候没多要钱，有情在吧。
偷杏被护林员堵在树上，就发生在大北沟山坡上。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护林员不知道还在没在人世，如果他来城里的话，说什么我要请他吃饭喝酒。要是钱少的话，我请他烧饼，喝小烧。然后让他再给我讲讲“五美”啥地。
大北沟的林荫下有过我们乘凉留下的脚印，大北沟成熟的山杏遭受过我们炮弹的袭击，井道子边有我们猫腰撅腚喝水的样子。大北沟小溪里面的小小蝌蚪呀，你们滑腻的身体要多滑溜就有多滑溜。我也是从大北沟第一次知道蝌蚪和小鱼的区别。大北沟玉米地里面经常有我们找屎瓜的痕迹，风中刮过玉米成熟后散发出来的特有的清香。还有那飒飒虫不知疲倦的鼓噪。就连大北沟人家的炊烟都让我无限地缅怀和凭吊，倒不是说咋地或者怎么样。人呀，有的人时候是很奇怪的，有一次我竟然梦见这个大北沟已经开发了，搞起了山村旅游，而我们推开了一扇关了二十多年的门，许多美好的记忆呀，纷至沓来，整的我眼泪吧嚓的。晚上，我们住在大北沟农家，月色下，睡在土炕上，听着驴叫，不抵是人生一大享受。
多少次下狠心，重走一次大北沟。因为那里估计和过去一样，是不通汽车的。我甚至在上次回家遇见初中的校友，我问他，还有没有人走那条山路。他说，基本上没啥人走了。因为卧虎沟的水泥路修的挺好挺好的，再说了很多人都有摩托车。说的我有些许的遗憾，搞的我有点小忧伤。不过重走大北沟的想法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不消停。
我那说不上十分美丽，但是让人难忘的大北沟呀！少年时光的苦累变成了今天凄美的回忆，我们浪迹世间四十余载，风花雪月，阅尽千帆。琴棋书画，手掐把拿。跌倒站起，踉跄行进。总的有一处地方让我们没事的时候回忆吧？
我乘着夜色，就着思念，放纵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去往大北沟，将那里的美色或者记忆中的点滴，一并收藏。。。。。。

                               老刘家山尖

坐在我家窗台上，推开窗，就可以看见“老刘家山尖”了，老刘家山尖是村头的一座山，看这个山尖，基本上可以预测一天的天气情况。
这座山因何叫老刘家山，我没有打听过，不过村里的确有一户刘姓的人家。
那时候也许是老刘家山尖的"阻挡"，我们那个村子的交通极其闭塞。村里多年没出过一个大学生，甚至连中专生都没有。有人说，不怨村里年轻人没使劲，都是老刘家山尖管的，因为山尖在村口，挡住了年轻人的脚步，因为它高，无形中也挡住了年轻人的视线和理想，这当然是很多年以前的说法了，后来，村子里的本科生，硕士生，霹雳扒拉。老刘家山尖还是那么高。
我喜欢老刘家山尖被浓雾缠绕的情景，一会看不见山尖了，一会雾气散了，这样的时候，村里的大人和孩子就猫在屋里，看老刘家山尖的同时，顺便我们也看看云朵，在三面环山的小村，云朵其实压得很低，我七八岁的时候就经常听大人们念叨：云彩往北，发大水。云彩往南，小牛倌坐船。云彩往东，刮大风。云彩往西，小牛管披蓑衣。当然该下雨还是下雨，至于蓑衣我们从没看牛倌穿过。
那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通常窝在谁谁家，听大人们讲故事，比较多的故事有两种，一种和黄鼠狼有关，一是和狐仙有关，村里人赋予这两种动物以神性，告诫我们小孩子，轻易不要惹它们，不然她们会报复你的，当然除了黄鼠狼和狐狸仙，每夜有鬼故事，我们男孩子虽然淘气敢捅马蜂窝，但对于鬼还是有点惧怕的，听完故事心里七上八下的。晚上姐拿手电筒领着我们回家，总觉得后面有鬼影子跟着，鬼在后面，不是悄悄的跟着，而是哗啦，哗啦地响。有一次，姐的身上莫名其妙长了疙瘩，一片一片的红，痒的的厉害，当时村里的老太太说，我姐踩鬼道了，说的挺吓人。后来姐找医生看了，吃了一种很小的白药片，疙瘩就消失了，其实那不过是一种风疹罢了。当时我还是蛮好奇的，鬼道在哪里？
除了踩鬼道，还有一件事情困扰着村里的小伙伴们，谁谁家的十多岁的丫头原本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一夜之间脑袋光秃秃的啥也没有了，这让村里人大吃一惊。有人到他家厕所去找丢失的头发，但是没有，村里老太太说这是鬼剃头，鬼剃头，但是头发在哪里？估计这些都是谣传了，越传越没边没沿了。
那时候我们村没有多少文化人，我们不知道大人们讲的神神的悬悬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我们半信半疑，但最终也没个真切的答案。很多事情积存在我们心底，让我们抓耳挠腮的找不到答案。那些故事充满了神秘。当然也让人心生畏惧，有时候我们只是对那些故事充满了好奇，其实我们最喜欢听的还是祖父给我们讲的那些书上的故事，我祖父在这个村里算是有文化的私塾先生吧，我从记事时起，从我家闲屋子还意外发现许多线装书，我祖父最擅长讲《西游记》和《三国演义》，当然内容已经被他加工过了，祖父的故事让我们这些小孩子打开眼界，我们突然对外边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向往，只听大人们说山外有山，那么山外边世界究竟有多大是我们无法想象的，那时候村里懂地理的不是很多，没事的时候我总是坐在大门口想像着越过老刘家的山尖看看外边的世界。那个世界是那么强烈的吸引着我。
多年以后，当我走出那个小小的村子，想起过去的时候，那些神秘的故事已经不再神秘，可是那样的记忆却令我十分怀念。

    当我喜欢回忆的时候，是不是我已经老了？

[此贴被会飞的雨滴于2011-3-30 9:00:48编辑过]

[此贴被会飞的雨滴于2011-3-30 9:25:0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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