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舅子媳妇的笑脸_小说散文_喀左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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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1/10/18 18:32:01
来自：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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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每年四月，都是“税宣月”。明年四月，是“税宣月”20周年。为此，国家税务总局办公厅和《中国税务》杂志社特举办税宣20年征文活动，到今年10月末为止。为此本人写了两篇参赛作品，一篇是《老刁》，另一篇则是此作。今发《喀左在线》，旨在与大家共勉，希望大家共同参与，多提意见。谢谢！
          小舅子媳妇的笑脸
    小舅子不起眼，却娶个好媳妇。那嘴，叭叭的，死人都能给你说活；那脸，就跟翻书似的，见啥人来啥脸。因其不笑不说话，过门没几天，村里人就给起出了外号——“笑面虎”。别看她对别人总是笑呵的，可一见到我，笑脸呼啦一下就没了，立刻变得阴起天来，拧一把，仿佛都能拧出水来。真是让我哑巴哭他妈，有苦说不出来。
    说起小舅子媳妇的脸，都可写一本书。以前，去老丈人家，小舅子媳妇见了，那也是毕恭毕敬，不笑不说话，有个热乎劲。吃饭，那是专拣你喜欢的掂对；唠嗑，那也是捧着你唠；打麻将，更是挑着样的供。仿佛我成了哪级“领导”。不管你住多久，她都会陪着笑脸伺候到了。即便是走，那也得送老远，还直问啥时再来？让你感觉就跟自己的亲妹子没啥两样。可自打那年因她娘家哥的“掉头税”，得罪了她，再见到我，人就变了，不但笑脸少了，就是你上赶子跟她说话，她也是带搭不理。偶尔欢气了，冒出一句，还把你顶到南墙。按说，实在亲戚，有话就该直说，可她，偏不，非得用脸跟你说话。尽管那件事，我已再三解释，可她还是抓住话柄不放，老是背后念“三七”，说她娘家没人没事又没钱，谁也瞧不起！这不是明摆着在挑我的理吗？特别是她开上商店后，不但在税上，我没给她丁点照顾，反而还让她花了不少“冤枉”钱。因此，她的想法就更大了，脸也越拉越长。还不断往老丈母娘耳里灌冷风，说我压根儿就瞧不起她这个小舅子媳妇。以后啊，让我也少登她这个门！。我，可以不去，可孩子不能不去呀！因为那是她姥姥家。孩子，还正景八本把她姥姥当道硬菜呢！可即便孩子去，小舅子媳妇也是始终拉拉着个长巴脸，阴阳怪气的。用孩子的话说，好像谁欠她“二百吊”！
    你说实在亲戚，特别是老丈人家这样的亲戚，又怎能没有来往？不去，妻子那关过不了；去了，小舅子媳妇的阴阳脸，也够你喝一壶！闹得我真是去也是不是，不去也是不是。跟妻子诉诉苦吧，妻子却站到娘家那边，说我脚上的泡——自己走的！
    没办法，只好挺着头皮去了。都说丈母年疼姑爷子，没公鸡杀母鸡。这理儿不错，可那得要看是啥丈母年，还得要看是啥姑爷子。像我那退了“二线”的丈母年，即便有这个心，可也没这个胆！因为人家，小舅子媳妇那是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丈母娘，二门钌铞——不管事！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老了，咬不动了茄子！特别是又摊上我这个有烟粉不知往脸上擦的姑爷子，你说哪来的“母鸡”？不喝西北风就不错了。每次去，听过小舅子媳妇的风凉话，看过她的长巴脸，我也在反思，难道自己真是把事做过了头？
    那年春节前，好像是1991年吧，小舅子媳妇打来电话，说她娘家哥杀了头猪，要拿到市场上去卖，让我和所里的同事说一声，收税时，给照顾照顾。我刚要解释，可她那边说忙，匆匆把电话撂了。意思是说，这点小事，你这所长还办不了，啰嗦个啥！当我来到税务所，因年末啥事都多，也就把这事给忘了。当专管员老刘收税收到我那个亲戚摊时，就卡住了壳。老刘让他交税，他说是我的亲戚，并提前和我打好了招呼，说这税“免”了。刚直的老刘，有点不信，就领着她的哥，来到办公室，问我是亲戚妈？我说是啊！可亲戚也不能不交税啊，要是税务局的亲戚都不交税，不就乱了套！我刚要和老刘说，这税没人说“免”！可倔强的老刘没等我话说完，一听是亲戚，扭头走了，表现出一脸的不忿儿。我急忙喊住他，并告诉道，这税一分钱也不能少！小舅子媳妇的哥一听，感觉这黄瓜菜要凉，就赶紧凑到我身边说：“姐夫，这事儿，我妹子可是跟你说好了的啊！”
    一边是亲戚，一边是税法，我还真的一时为了难。这收吧，对不起亲戚，这不收吧，对不起税法。我真不知咋办为好！这时，老刘似乎看出了翁眼，就说，要不，这税，免吧？
    我想，免了他这“掉头税”，我这脑袋还不得“掉”？怎行！因此，就支吾着说先收着吧！老刘看我表了态，拽着那个亲戚就走了。可那个亲戚却表现出一脸的异常。事后，我想，小舅子媳妇那头儿，等哪天解释解释，也就过去了。如果实在过不去，就自己拿钱给她补上算了。可小舅子媳妇，你解释，她不听，你给钱，她还不要。只是一口咬定，我心里没她这个亲戚！在心里结下了小“疙瘩。从此，我再去老丈人家，她就少了笑脸，多了“阴天”。
        1992年4月，第一个税收宣传月，我特意给她抱去一推宣传材料，以为那玩意肯定管事。可她，连看都没看，就当了卫生纸！事后，我知道了，就想，她这个疙瘩可咋解呢？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倒是自个找上门来，说要开个商店，让我给帮帮忙。这不是明摆着，意思还是离不开税！为了缓和关系，我面上应允了。可涉及交税时，她又来了，问我咋整？我说，你说咋整啊？还不是得交税！她一听，噘哒一下走了，扔下话来：“要是交税，我求你干啥！”
    自此，这“疙瘩”越结越大，她的脸也越拉越长。常言道，纳税人是鱼，税务局是水，只有这水儿越肥，鱼儿才越壮。可小舅子媳妇这条“鱼崽子”，根本不拿咱当水看。再有事，还说啥都不找我了。就这样，我俩暗暗顶起了牛。
        1995年税宣月，所里想在她门市前设个宣传点，得用她的电。同事和我一说，我说恐怕那“笑面虎”不会答应。可谁知，专管员去了一说，她二话没说，竟然同意了。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得我去！为了工作，我只好硬着头皮了，因为别的地点搞宣传实在不合适！我一到，她的话匣子就开了：“呵，还真想不到，这大所长也有求人的时候呀！别人来，电费免了，不过你来，这可包文正打他爹——公事公办。一个子儿不能少！”当专管员给她送钱时，她却说啥也不收。说，要是我去，还真一分也不能少！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吗？因此，除了丈母娘生日，我很少见她。说句心里话，我不是怕她那张嘴，而是怕她那张“脸”。
    税收宣传年年搞，年年都得用她那个地方。每年所剩的宣传材料，也都统统留给了她。起初，我以为她还得当卫生纸，就让同事去取，可她却非得多留几份，说不但自己要看，还得送给亲戚点。以后再搞宣传，小舅子媳妇就开了面，不但电费年年分文不取，而且，看着同事们辛苦，还把自家的饮料拿出来送给同事们。那种热情，简直就像当年的百姓接“八路”。同事们不喝，她就撒谎说是我请客。同事们信以为真，喝了。回来跟我一说，我说哪有的事啊！同事们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上了“当”。可东西喝了，谁也吐不出来！只好给人送钱去。可同事们去送钱，她却说啥都不留，说替我请客了！有时，看到了中午，她还背着我，请那些搞宣传的“哥们”，小撮一把呢！你说这个“鱼崽子”！
        2000年春节，我再去老丈人家，我发现小舅子媳妇的脸上，就多少有了点笑容。我想这太阳咋从西边出来了呢？不会有事求我吧？我不敢轻易搭话。一个是唯恐她真有事，另一个是防着她这蚰蜒钻着耳朵。
    后来，我远离了家乡，与小舅子媳妇也很少见面了。只有每年四月份丈母娘生日，才能和她见上一面。不过，每次见面，她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开始就像个“月牙”，后来就成了“满月”。为啥？其实当时我也直犯糊涂。直至后来才知，原来是那些宣传材料给她开了窍！
    今年四月，丈母娘“八十”大庆。这样的大事，怎能少了我这个姑爷子？小舅子媳妇特意打来电话，让我早点去。因为有时间，也因为小舅子媳妇的笑脸，还因为多喝了点小酒，就和她多唠了点家常。通过谈话得知，小舅子媳妇，那可真的成了“大老板”，不但有了公司，配了秘书，还在城里买了楼房和轿车，小日子，那是腾腾的。唠嗑间，我话锋一转，有意提起了当年事。我以为她准会埋汰我一顿。可谁知，她扑哧一声笑了，脸上绽满了羞赧的红晕。
    她说，能有今天，这得感谢我，要不是当初我惹她拉拉脸，她还真不喜得看咱的宣传材料。通过一看才知，这国家呀要想强大，就得靠税收。税收带来祖国美吗！这国家就像大河，咱个人就像小河，只有大河有水，咱小河才会满啊！如果大河都空空的，咱这小河哪来的水？再说，那纳税，也是利公兼利己，齐国又齐家呀！
    看着小舅子媳妇幸福地笑了，我也忍俊不禁，跟着笑起来。爽朗开心的笑声，弥漫了小屋，也挤进了夜空。一抬头，见东方的霞光，已悄悄爬上了窗棂，映得满屋发起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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