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原创]家乡的小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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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1/11/16 13:59:46
来自：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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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家乡有一条小河，村里人都叫它小河子。小河子实在太小了，全长也就两公里左右，也许是大凌河最小的支流，邻村的人也很少知道它的存在。但是，家乡的小河子在我的眼里永远是一条了不起的母亲河，那里有我童年的幸福和苦涩，承载着我一生的情感和记忆。
   我的家乡叫汤上营子，一条干河沟把营子分为南北两个部分，村里人习惯上把南部叫东营子，把北部叫西营子，我的老家就住在东营子。小河子就发源于东营子西南部树林中一个锅台大小的水泡子。水泡子四周长满茂密的杂草，看不见泉水是怎么冒出来的。泉水慢慢往北流动，形成一条纤细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前五、六十米的范围内，可以清晰地看见无数细细的泉眼，在水底吹动着白白的细砂，像开锅一样泛着花，汩汩冒水。由于这些细小泉眼的加盟，小溪越发壮大起来，渐渐地形成了小河子。
   小河子往北走不到百米，突然形成了跟人胃的形状相仿的深水潭，村里人把它叫做小漫子。小漫子长约八、九十米，宽约十几米，最深处能够没过大人的头顶。它的东岸有好多大柳树，树冠相连形成巨大的伞盖，树荫下是我们洗澡放衣服的地方.有棵粗壮的柳树向水中狠劲地倾斜，长长的树梢几乎垂到水里，高高的树干成为我们玩水的跳台。它西岸的空闲地是一片白白的沙滩，那里是我们光溜溜的躺在上面晒洋洋、滚一身沙子的地方。小漫子的出口只有三、四米宽、没脚踝子深，那里有一个小桥，其实就是五、六块露出水面的石头，大人们可以轻巧的从桥上通过。小孩们经常不小心一脚踩到水里，弄湿了鞋子和裤腿，立马引来同伴的一片嬉笑声。
   小河子穿过小桥窄窄的北行，然后右转、左转，拐了个辘轳把弯之后，紧挨着东营子西北部的土坎子，形成一个十多米宽的河面，长度好像有两百多米，最深的地方有大人齐腰深，东营子人把这段河面叫做西河套。那是我们摸鱼的好地方，不深不浅的水里净是半尺多长的鲫鱼、鲶鱼、华子，经常给家里寒酸的餐桌带来香香的美味。小河子离开西河套，又恢复到三、四米的宽度，在西营子北头猛的往左一拐，汇入了大凌河。
   我从小就是在小河子边上长大的。刚会奔跑就到河边的草地上撵兔子，刚会爬树就上河边的柳树上掏鸟窝。稍大一点，就在河边的树林里薅猪草，挖野菜，捡蘑菇，捋榆钱，搂柴草……
   一年当中除了冻冰那会儿，小漫子的水总是绿绿的，清清亮亮的，只是扎骨头凉。五月初，地里的小苗刚刚青垄，大人们早晚下地还披着夹袄，我们“小巴蛋”在河中洗澡就悄悄地开始了。十月里，地里的庄稼撂倒了，到处飘着“燎粺”的浓烟，已是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时候，我们的洗澡还瞒着大人偷偷地进行着。记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学校禁止野浴。一天中午，我们几人在水里玩够了，正光着屁股爬在沙滩上胡聊乱侃，突然发现一个老师正向东岸走来，当时站在东岸的伙伴顾不得穿衣服，抱起衣服撒丫子跑了，而我们几个游回东岸取衣服显然来不及了，就这么光屁股逃跑也不行呀！结果被抓了个现行，第二天在全校师生大会上挨了点名批评。“文革”开始了，老师们都去停课闹革命，没人管我们，大伙真是乐坏了。就在这个时期，我在小漫子里从“搂狗刨”开始，学会了蛙泳、仰泳、自由泳，尽管姿势不怎么正规，但日后不管在游泳池还是大江大海，我都敢下水比划。到了冬季，小漫子、西河套就是天然的滑冰场，我们坐上自制的冰车，一划就是几个钟头，浑身冒汗，时常忘了回家吃饭。
   在清苦而快乐的日子里，我一天天长高了。后来参军、求学、工作，住进了小县城，渐渐远离了小河子。偶尔，老家那边有婚丧嫁娶的事情，我也回去参加。但总是来去匆匆，看看小河子的愿望一直未能实现。
   听说，在生产队解体的前一年，乡亲们在小河子的河滩地种上了水稻，由于小河子水的滋养，水稻获得了大丰收，乡亲们第一次吃上了自己种植的大米。我想，那是小河子拼尽最后的力气，奉献给家乡人最美好的礼物吧！
   后来又听说，小河子的水逐渐萎缩、断流，终于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干涸了，西河套变成一片旱地，小漫子变成了一个大土坑。
   这么多年来，我时常在梦里回到那美丽的小漫子，醒来后又为小河子的命运深深的叹息。有时我也想，随着生态环境的恶化，就连堂堂的大凌河都时常断流，变成了一条季节河，小河子的命运又能怎样呢！
   去年和今年，辽西雨水充沛，加上几年来封山育林的作用，据说地下水位有所回升。下乡途中，看见绝迹多年的山涧泉水又淅淅沥沥地流了下来。
   于是，我想到了家乡的小河子。我在想，那当年小河子的源头又有泉水冒出吗？家乡的孩子们又在小漫子嬉戏吗？白花花的鲫鱼又在西河套欢跳吗？河滩上那金灿灿的稻穗又在秋风里向远方的游子招手吗？
                                                     2011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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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鸣镝

7模范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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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1/11/16 15:42:18
来自：辽宁

    去年和今年，辽西雨水充沛，加上几年来封山育林的作用，据说地下水位有所回升。下乡途中，看见绝迹多年山涧泉水又淅淅沥沥地流了下来。
    于是，我想到了家乡的小河子。我在想，那锅台大的源头又有泉水冒出来了吗？家乡的孩子们又在小漫子碧绿的水里嬉戏吗？白花花的鲫鱼又在西河套里欢跳吗？河滩上那金灿灿的稻穗又在秋风里向远方的游子招手吗？
    人类是依水而居的，离开了水，人类就不能生存。保护河流就是就是保护人类自己。
     文短情长。废名说得好：“凡属有生命的文学，都是写实的。中国后来的人之所以不懂得三百篇，便因为后来的的文学失掉了写实精神，而三百篇是写实的。什么叫做‘写实的'呢？写实便是写实生活，文学题材便是实际的生活。”真正的文学在基层，在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