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穿过黑暗即是光明。 上篇、黑暗 第五扬从电影院里出来，匆匆涌动的人流把他挤的东倒西歪，几乎跌到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第五扬抬头看了看天，这是一个黑漆漆的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一颗星星。 第五扬故作轻松地吹起口哨来，其实他是最怕这样的黑夜的。 从电影院到他家有很长一段路，这是夜场电影，结束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估计要到十二点才能回家。不过反正今天他父母有事不能回来，回去晚一点也没有事，第五扬想。 马路上三三两两地走着从电影院里出来的观众，大多是一对一对的情侣，第五扬缩着脖子，慢慢地走在路旁法国梧桐的阴影里。 冬夜，是很安静的，没有唧唧虫鸣，也没有喧嚣的通宵小食店，似乎连滔滔的河水也被这严冬冻结了一般——第五扬并没有听到平日熟悉的流水声，这一点很奇怪，因为依这个冬天几乎连雪也没有的南方城市的气候是不可能把河流封冻的。后来回忆起这件事，第五扬笑着说那可能是冥冥中的暗示吧，呵呵，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谁说的清呢，不过还是先让我们继续回到这个故事里来吧。 第五扬呵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白雾发呆，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冷。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只听滋的一声，头顶上的路灯忽地熄灭了，第五扬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眼前突然的黑暗使他什么也看不见了。渐渐适应了黑暗后，第五扬呆呆地站在街口，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马路上的路灯都熄了，原先远处三三两两的行人也都突然蒸发了一般，放眼望去，马路上只有第五扬孤伶伶的一个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第五扬喃喃自语道，他又抬头看了看天——每当第五扬感到疑惑的时候他总喜欢抬头看天，这时的天黑得好像一块厚厚的幕布，遮住了一切，也将第五扬和恐惧这两样东西笼罩在一起。呃，或许我这个修辞用的不怎么正确，将第五扬和恐惧都比喻成东西——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说第五扬不是东西啊，不然像他那样小气的男人在听了我的话后肯定再不会允许我继续写他的故事了，所以对这一修辞存有异议的读者还是稍微体谅一下作者的难处，继续安静地听我讲故事吧。 第五扬想起了刚才在电影院里看的电影，那是一部恐怖电影，电影的场景一幕幕地在他的脑海中闪回。 白衣……黑夜……蝙蝠……古堡……西洋棋……带刀疤的男人……滴血的玫瑰…… 玫瑰？ 是的，玫瑰。玫瑰通常总会让人联想到女人，而此时第五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女人。 就是现在第五扬也无法说清那时那个女人是如何出现的，她就像方才马路上突然消失的行人一样突然出现，令第五扬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第五扬想对前面的女人说点什么，通常一个人感到恐惧时，总希望能有另一个人出现，然后和那个人说点什么，缓解心中的恐惧，现在第五扬也是一样。可是话到了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第五扬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张大了口，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后来第五扬开玩笑说那时可能是天太冷了把舌头冻住了，可我不这么认为，恐惧通常能使人丧失一部分功能，可第五扬又怎么可能在我的面前承认自己的胆小呢。 那女人穿着一身白衣服，衣服很长，下摆几乎垂到脚踝，看上去好像连衣裙，可谁会在大冬天里穿连衣裙呢？第五扬想赶上那女人，和她攀谈几句，可无论他走的怎么快，始终也赶不上女人。女人看似漫不经心地走着，却始终走在第五扬的前面，并且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第五扬不知道见鬼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他却感觉自己是见了鬼，他不敢再继续走在那女人的身后了，他不知道那样会发生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是好事。 第五扬拐进了一条小路，从这条小路走也能回家，只是比走大路多出五分钟的路程而已。 五分钟，在一般人看来，不过是吸一根香烟、打一扑斗地主或者上一通一号的时间，转瞬即逝，可在第五扬来说，这却是他生命最长的五分钟，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停止了转动，时间凝结、一切都归于混沌了呢。 当然这些感受第五扬并没有对我明说，可我依然知道，因为我也曾有过这样的体验，所以我能体会第五扬当时的心境——读者诸君们不也或多或少有过这样的体验吗。 风吹了起来，路边的法国梧桐也随之左晃右摆起来，由于没有路灯，那些树此时看上去就好像张牙舞爪的地狱鬼魅一般，随时可能把路上的行人吞噬进黑暗之中。 这时第五扬又想起来了那恐怖电影的场景，那是一部很老的电影了，现在第五扬已经记不得电影的内容了——甚至连它是黑白的还是彩色的也记不清了，只是记得荧幕上总是一片令人感到无比压抑的灰色。在第五扬的印象中，这是他看过的最恐怖的电影，当然，这和他那天晚上的经历是密不可分的，如果没有这些经历，第五扬一定会很快将那部电影忘记，因为后来我根据第五扬的描述找到了那部电影来看，恩，我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一部老套而乏味的恐怖电影。 第五扬看了看四周，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而恐怖通常是伴随着黑暗，就好像鲜花通常都伴随着美女一样。现在第五扬可没什么心情去关心鲜花美女，他只想快点回家，然后脱掉皮鞋跳上床裹着被子蒙头大睡一觉——但愿那时能睡得着。 他再次加快了脚步，这时他觉得自己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人正跟着自己，猛一回头，却又什么也没有。 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什么在第五扬的身后？ 是那个白衣女人吗？ 第五扬不敢想太多，他的身子已经开始打颤了，他不想再呆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里了，他选择了一条最简单的方法：逃！ 第五扬拿出冲刺的速度向小路的尽头奔去，一切都在他的眼前飞速逝去——这并不是说他奔跑的速度有多么快，而是此时的第五扬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脑中只有一个声音：跑，快跑！ 于是第五扬飞速地跑着，谁也说不清那晚第五扬究竟跑得有多快，或许人身上真的有极大的潜能尚未开发吧，不然我很难想象像第五扬这样一个体育从来没及过格的家伙能一直保持冲刺的速度跑上整整一千米——从第五扬说的那个地方到他家门口有一千米的距离。 总之，我们故事的主人公、以超低体能著称的第五扬终于跑回了家，那熟悉的楼门口就在眼前。坚持，坚持，再坚持，第五扬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再往前就是家了，而家通常都是温暖、安全的象征，当然，这也只能是通常。 和以往不同，第五扬感到那楼门口不再是以往那通向温暖、安全的通道，却像是一个张大了口想要把他吞噬入腹的怪兽。是的，和往常有一点不一样，那路灯是熄灭的，第五扬不禁踟躇起来。黑暗，黑暗，又是无情的黑暗，但也只有冲破黑暗才能迎来光明，光明只属于那些勇于冲破黑暗的人。 第五扬深深地吸了口气，向那可憎的黑暗发起了最后的冲刺，他跑进楼道，飞速向三楼自己的家奔去…… 第五扬向黑暗发起了最后的冲刺，就在他义无返顾地冲进黑暗之中的时候，一件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第五扬的眼睛突然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可是他的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下来，他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脑中一直在重复着：“跑，快跑”这几个字，不管看的见看不见，只有跑出黑暗之外才是安全的，第五扬想。 于是他继续向家的方向跑去，不知是第五扬的执著感动了上天还是黑暗的尽头终于到了，第五扬的眼睛竟又能看见东西了，虽然看的不是太清楚，可他依希能看见自己的家门了。 终于，终于安全了，第五扬松了一口气——且慢！ 如果这是一个王子救公主、英雄救地球般的故事，那么现在就该以第五扬战胜黑暗的结局作为结束了，不过可惜这并不是一个王子可以救到公主、英雄可以救到地球的故事——身为作者的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故事，对此存有异议的读者请继续保存您的异议，因为在故事里作者就是神，而神的意志是不可改变的，所以只有请读者进入到我所设计的结局里去了。不过在此之前，相信身为读者的您一定对这一系列的事件做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您的解释和我的结局一样，那么恭喜您胜利通过了作者对您的挑战，如果不一样，那么……那么……呃，还是请您去看另一篇故事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