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其实简单的可怕,柴米油盐的一日三餐里就寄托了中国人无数的情感,也正是因为如此看似不值得一提的关于锅碗瓢盆的那些事儿,如同一个个时代特有的印章,印刻在那些过往的日子里,忽明忽暗却隽永绵长。
镜头一:藏在铝盆里的厨房
1981年我中专毕业后,成了乡农业技术推广站的一位技术员,常年工作在农村。1983年与该乡的一名乡村教师恋爱结婚,婚后妻子住在娘家,我仍在乡政府独身一人,只有每周六下班后,才和妻子骑自行车走30多里路,回到我的农村老家,周一起早急忙赶回来上班。
半年后,我们在妻子工作的学校宿舍,找了一间破旧的闲房,清理出杂物,钉好门窗,又在西墙靠近窗户处自己搭了铺小土炕,在炕的北头建个小锅灶就算厨房了。吃饭时,在土炕上放个铝盆,上面盖个盖帘当饭桌,吃完饭后,将洗净的碗筷放在铝盆内盖好当碗橱,这就是那时厨房的全部家当。
妻子的手艺不好,简易铁锅做出的饭菜不是火候不够,就是菜饭烧焦倒掉,但是简陋的生活条件并没有影响到我们新婚夫妻的快乐心情,坐在炕上“临时饭桌”吃饭时,常常欢声笑语不断。那些最普通的快乐,还有藏在铝盆里的厨房,是我们夫妻生活最开始的模样,也是烹调我们爱情生活的开始。
镜头二:碗橱里的亲情
1987年,因工作调动我们搬到县城,住上了烟草公司给的50平米连脊瓦房。我们终于有了一块4平米不到的小厨房,我兴冲冲的在房上烟囱旁安上了引风机,还找人用角钢和钢筋制作了液化气架子,从此家里的小厨房革命就此拉开了序幕,彻底的告别了旧时代,烧水、炒菜也用上了干净方便的液化气。
日子慢慢的好了,厨具多了,摆放又成了问题。1988年“五一”放假回家,我将此事告诉了会做木工活的叔伯大哥。他听后就放下给别人做窗户的活,要专门为我制做碗厨。木料都是东拼西凑的,拆掉了老家的旧八仙桌面,给我当餐桌桌面,眼看就要完工了,缺块饭桌木料怎么也凑不上,急得大哥回家把自家准备给儿子结婚做柜橱用木材拿来才完成制作。
我和妻子把这件沉甸甸的礼物回家运回家,一路上我的心里酸酸的,大哥的日子未必比我宽裕,但是每次他都会如我老家的亲人一样口径对我:“听说,你们吃颗菜都要花钱买,挣那么点工资哪里够用?以后家有木工活你说话。”这架碗橱和饭桌我早已不用,但是几次搬家我一直不肯送人,至今放在储藏间珍藏着,每次摸着它上面的脉络和划痕,我都仿佛触摸到大哥那张岁月刻刀中老去的脸。
镜头三:新厨房时代
2002年,单位又集资建造了现在居住的楼房,不但居住面积比原来大了很多,厨房也变大了,还增加了餐厅。厨房里的大理石面的操作台经久耐用;新安装燃气灶、排油烟机,款式新颖大方;不锈钢水盆,洗菜做饭更加的方便。厨房还增加新成员——电磁炉,干净快捷省能源。厨房北面外侧还修建4平米冷阳台,可以储存米面油和新鲜蔬菜,拿取特别方便,楼房顶上还安装太阳能热水器,洗碟子、刷碗用上了热水,干净卫生。坐在餐厅里不管吃什么粗茶淡饭都觉得心情特别的好,这就是新厨房时代,科技带给我们改变生活的幸福感。
每次前来我家做客,都要求不去饭店,在家品尝妻子在现代化厨房做出的美味佳肴,即品尝到好酒好菜,也增加了亲情。一次在我家聚餐,小舅子刚几杯白酒下肚,就感慨地说,“没想到四姐家二十多年变化这么大,1986年刚成家时,家里就两样电器,一是白炽灯,再就锅台边的鼓风机,一个带响的,就是外甥女哭声。”话音未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日子真的过的太快了,快的让我们来不及体会所谓的小日子里的艰辛,就忙着在新生活里咀嚼幸福,有人说锅碗瓢盆能制作出美味佳肴,让你尝到苦辣酸甜;也演奏出生活的交响曲,让你闻到悦耳声音。我深有体会,小小的灶台之间传承着中国人心中几千年的家的深意,爱的深意。在中国味道中体会中国的飞速发展的同时,也体会着专属我们那个时代所成长起来的人的独家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