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条往事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油条在老家那有点偏远的山村还是稀罕物,来小村卖油条的是一个外村人,人们习惯叫他庆凯。每当上午九点多钟,庆凯那有点沙哑的吆喝声传来,一帮小孩子的耳朵就竖起来,不一会就会在庆凯的自行车周围有几个小脑袋在若无其事的玩。一会的功夫,就会有张家的婶子马家的大娘拿着盆子来买油条,白铁皮做的的油条箱子一打开,诱人的味道飘过来,十几双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黄灿灿的油条放进盆里,端走了。要是谁家买了油条哪家的孩子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大人回家了,缠着大人先吃一点。
春秋是卖油条的旺季,只有在这两个个季节村里的人才会舍得买油条,春种秋收的活计累啊,加上有邻居帮忙种地收秋的,全靠着油条来装门面,不然落下一个过日子太仔细的名声会耽误儿子说媳妇的。劳累一天了晚饭是比较丰盛的,其实也就是一盆豆腐汤,一盘韭菜炒鸡蛋,再就是园子里的茄子豆角之类的,一壶烧酒喝得不亦乐乎,直到月亮出来了划拳声才会清净。也有过帮工的没在意把买来的油条吃的多了点主人家的小孩急眼的事,呵呵,几年过去了,还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我上初中的时候离家远,中午就得带饭,平时还行,饭不太凉还可以对付,冬天就惨了,冰凉的饭咽下去肚子也就跟着凉了。于是老妈就会每天给我带一元钱,让我去乡里的油条摊上买油条。经过试验我一天买四根油条花七毛钱就能够吃饱了。
到现在我也经常想起和我一起买条的同学,还有那时吃油条的情景;一个吹着北风的冬季,几个人在背风向阳的供销社的墙下,飞快地吃着略微温热的油条,也就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吃饭,然后骑上自行车吹着口哨追逐着往学校飞奔。吃油条最好的日子是赶上集日,在这天我们就可以再花上三毛钱买一碗酱油葱丝开水兑成的汤,一手拿着油条,一手端着粗瓷大碗,坐在粗木板凳上,不管北风从耳边吹过,转动大碗大口喝汤,大口吃着油条。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人们的日子早已过得殷实,油条早已不是孩子们眼里的好东西。老家的山村卖油条的吆喝声也少了,现在卖油条的是庆凯的儿子,只不过是开着三轮摩托拿着扩音器在吆喝。据说庆凯的四间大房子和一份丰厚的家业都是靠着他们两口子一根一根油条炸出来的。
有时候也去三小学前面的油条铺吃早饭,要上几根黄灿灿的油条,来一碗细嫩的豆腐脑,再来点小咸菜,慢慢的吃。耳边仿佛还回想起庆凯那略带沙哑的吆喝声;油条来。